关山难越

恶趣味

泥销骨(恶趣味)

  恶少严东楼和王寡妇金莲的恶俗

  转眼间又是正月,正月是好时候,家家户户张灯结彩,就是极贫寒的家里头都要割几斤猪肉,买上一副对联门神大福字贴到泥糊的墙和破门上,遑论严阁老家金玉满堂的过的年节儿。

  今年过节还是严家大公子严东楼操持,严阁老老了,上了岁数,朝政上的事情都忙不过来,这些事索性交给东楼打理,也好闲下来享清福。

  花银子上严大公子擅长,请了鄢景卿来记账,也只是恐银子花的少,不够尽兴。

  连廊上是一长排描金绘彩的朱红宫灯,光是一盏灯就是几十两白银,寻常人家两年的花销有余。在严家这样的灯有几十盏,也不过是为了添些喜庆购置的。

  家中的福字对联是严阁老亲自写的,严阁老的书法朝中也找不出几个人来媲美的。只不过墨又是名家造墨,描了金银又平添些许香料。纸就另说了。

  严大少还嫌院中枯树添了萧瑟气,除了多添了金桔树立在家里,还撕了织锦做成彩带挂上去。

  到此处,严府每一处都是节年的喜庆,唯一美中不足的是,节年的严府大门口还跪了个一身孝哭丧的人。

  严府的人也不敢撵他,都知道是朝中名士王元美。可严公子也下了意思,不许领他进来,由的他去跪着。

  节年前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雪,王元美就一身孝的在大雪里跪了一天。

  严东楼知道,要不给个意思,这种人还能接着跪,朝中落个不好的名声不说,大过年的堵门口添晦气。

  这事儿也需在过年的时候了结了。

   严东楼打量着跪雪地的王元美,脸冻的煞白,眼角似是哭过的红,鼻尖倒是真的冻红,,他身子又不好,跪了一天,连风吹过来,都要颤颤的。素衣又不暖和只是颜色干净,虽是跪雪里,冰雪消融了,泥又出来,一身的孝倒被泥污了颜色。

  眼见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,严东楼倒不是不动情,伸出来去扶他起来。

  王元美见他伸了手,倒没顺着起来,身子颤的更厉害,手抖着打怀里取出一直包的严严实实没被弄湿的字画,递到严东楼手里,牢牢抓住严东楼的臂“东楼,东楼,你想要什么,我们家但凡有的都给你,我听闻你老早就想要这幅画来,你放了我爹,我们的祖上传下的字画全包好了给你送过来。”

  王元美扯的实在太紧,严东楼挣不开,瞥了画,倒是冷笑了。“我告诉门房,我严东楼要写字。”

  很快,一沓纸就递到严东楼手里,他顺手就往王元美脸上摔。纸很快落到地上,也染了泥。“元美,你当我们严家稀罕你家哪点字画,我甩的是李清照的燕子笺。这点东西,我们严家真不缺。”

  王元美哽出了声,“那你为什么。”

  “拿你爹是圣意”

  “分明是你们做的死局”

   “东楼,我们王家与你们严家又有什么仇呢”

   “什么仇,这问的好,你还有脸问呢。去年正月里,杨椒山弃市那天,我给整个朝堂都撂下话来,杨椒山弃市,不许谁为他收尸。又是谁披麻戴孝的给姓杨的收尸哭丧,你既喜欢正月里给人带孝,就别问我为什么。”

  “我们两家也是旧交。”王元美小声嘀咕。

  “旧交,你也好意思提,自从夏阁老死了,你们家眼里就瞧不起我们严家。”

  “那……那你为的是什么。”

  为的是那天开宴时的一句话罢了。

  严东楼想起来,拿手指勾着王元美的脸。“我记得恩荣宴上,旁人怎么说的——神仙一般的人物。我想和这神仙一般的人物一度春宵。”

  “这样……,你就能放过我爹么。”

  “兴许呢”

  “好。”

  那是王元美的父亲,他的至亲,王元美从小景仰的人物,即使是千分之一,他也愿意傾他所有,尽力一博。

严东楼于是拉着王元美进了严府。过走廊的时候,还让严阁老撞见了,阁老眼神不好,还问了一句谁呢。

严东楼笑着说新纳的妾,怎么还要问声公公么,严阁老倒说了声不用。

杀人放火家破人亡的事儿老爹管,纳妾找小倌儿,老爹由着他。所以严东楼就随口找了个借口。莫不是麻烦,他倒也愿意拉过来让老爹好好看看,这位就是你日夸夜夸的王元美。老爹平日一是羡慕徐阶的好学生张江陵,虽是日说夜说挂在嘴边,若是徐阶拿了来换老爹的学生胡汝贞,肯不肯换还未可知。二是觉得王家的公子实在好,想认了做儿子去。总在他面前提,你看看人家,你在瞧瞧你,名儿里都有个世字,人家如何读书本分识礼,你又如何混账。如今这孩儿站你跟前,你倒也不认得。

拉了人进了屋,门一关。严东楼就把王元美压床上,屋里头热,两人还没脱衣服,热烘烘的,严东楼就咬着人耳朵喊了声“金莲”

  王元美不知是气急了还是怎么,脸就红了。

  金莲是一个号,当时在当值,大中午的一群人午睡起来找鞋子穿,老何也没看,随手拿一双穿,结果太小,就奇谁脚那么小,一问竟是王元美。于是取了个“金莲”的号。那年一起喝酒,老何还取了双玉鞋做酒器,他兴头上,还写了詩题扇上。

   当时是好玩,到严东楼摸着他脚脱他亵裤,扒他衣服,喊他这个号实在是狎玩之意。

  他想推开严东楼,可是觉得有事情求人,这个态度不是很好。于是就由着严东楼来,结果冷不防,臀上挨了一记严东楼掌掴“我说,你和姓杨的的事情谁不知道,你可别告诉我你第一次,配合点呐。”

  他嘟囔“你和仲芳(字)又不一样。”

  “哪儿不一样,他是第一次,到我就是个带孝的寡妇。”

  “你……怎么能那么说”

  他腰往上抬,试着去配合些,严东楼就刺啦啦挺进来了。实在是有些疼,他喊出声“~庆儿~,轻些”

  严东楼有个小名叫庆儿,他和严东楼一并长大的自然知道。突然就喊了出来,他自己也一愣。

  严东楼倒喜欢这么叫,可是干的更欢了。

  严大公子耽于声色,人尽皆知。和这样的老手干,也没多疼一会儿就舒服了。舒服的王元美意乱情迷,腿勾着严东楼,东楼,庆儿的混喊。

  严东楼其实更喜欢看王元美哭的眼角红的样子。从小就喜欢,偏生王元美命好,生来就什么都有,钱也有,官也有,才也有,大家还都由之他性子迁就着他。本就是一辈子到头顺顺溜溜。没什么能让他哭的。

  唯一一次哭成那样,还是姓杨的死了那回。虽说是帐还要算他严东楼头上。



  他和王元美小小年纪的时候见过,长大了并不曾会过面。王元美二十一岁中进士时,他去倒也去见了,一群穿着簇新公服里新科进士里,他光顾着瞧最好看的那个张江陵了,想着这等人物,可否有意无意。

还是几年后,他老爹让他与京中人多走动走动,他拿了条帖子请了王元美。才又碰上了。


等严东楼快活利索了,给王元美收拾收拾请了马车,送回王家去。

  不知道王元美他弟弟看见这副样子,要怎样来和他拼命。

  说起来,他真的去求圣上为王元美他爹求了情。可圣上不允,他再三说,胜败兵家常事。圣上回他,杀人的是你严家,放人的是你严家。这天下交与你们严家来坐如何。

  他知圣上是真的动怒了,只能噤了声。讨厌的是王元美下了朝还扯他袖子问他爹如何了。

  他心头厌了,告诉他,我严家帮不了你,你去跪西苑门口,眼见着来来往往上朝的人,你自己扇自己耳光,或许能打动谁去帮你呢。

  王元美一下哭了出来“东楼,我这样做了,你就能放过我们王家是么。”

  他想告诉元美,为难王家的是圣上,可话终没说出口。

  没想到的是王元美真那么做了。听鄢景卿说那场景,只是来来往往许多人,真的没一个肯帮王家的。鄢懋卿试探的问他,我听闻他来府上求过,不知大爷应允了是否,见他这模样是真急得上天入地,纵是未答应,可不要戏弄着才好。

  又转头说,那王元美他弟弟看见了,就生了好大一场气,差点要在内阁闹起来。

他冷笑说与鄢懋卿,叫他别多嘴。

这事儿就这么了了。后来是王元美和他弟弟扶灵柩回乡,沿街送棺的样子,京城的人看了都心疼了。

再后来,他们严家也倒了。

他也落了个身首大街前,不知这次王元美肯不肯为他带孝。恐是不肯吧。他这样的人死了,满京城家家户户都要放几串鞭炮,那些店家恐怕都要送些酒水庆此乐事。

  他有些不甘心,不甘心自己死了没人收尸,也没人带孝。可他自己坏事做绝,也不能多求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  

 

 

 

 



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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